一年生S——练习题
上一篇暴风哭泣的，希望这个能挽回我的过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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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Arthit，他叫Kongphop，是我的男友。
我同他从认识起就互相对立，至今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爱上了他。这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，难免会不知所措。
到底要怎么和一个男生谈恋爱？
爱他这件事，我一直在练习。
最开始的练习题:接受他的嘴炮。
Kongphop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，我只有在刚认识他的时候有足够的火气能灭灭他的威风。而且那个时候，我有足够的权利去恶整他。
如果没有Not拦着，第一次和他吵架，我一定会一拳揍到他脸上。说实话，好久没有看到他那种不服气的表情了。
“如果学长下次要哭的话，记得告诉我，这样我才能帮你擦眼泪。”
那时候真的很烦他，被他一次又一次发现我想要藏起来的事情，这种无事献殷勤的表现让我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嘲笑我。
这道练习题对我来说大概没有什么难度，在他开口就是嘴炮的操磨中，我已经习惯了听他说些有的没的。每一次，我都靠唤他的名字作为警告。
而我不止有了耳膜防护盾，关于他这张突击炮式的嘴，我发现，欲擒故纵是个折磨他的好方法。
“怎么不睡觉了？”Kong在电话里问到。
我揉着带着点泪花的眼睛，尽力说服自己保持清醒，但软软的被子还没完全散去他身上那种沐浴露的味道，驱使着我想抱着被子好好地睡一个懒觉。
“怕你在路上无聊啊。”
他那天要坐车去清迈，凌晨三点多就出了门。本来我是定好闹钟要起来的，但他的反应很快，立马就把它关掉，我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。
这个人的行动总是能做到悄无声息。
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要早起这件事，他走了没多久我就突然爬起来。
好在他周末出差，多陪他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，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可以呼呼大睡。
“学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离不开我了？”
“我挂了，您自己坐车吧。”
“我错了……”
为了不让自己睡着，我抱着被子跑到了沙发上。至少坐着不会像现在这样，眨下眼就能失去意识。
“下周几回来？”
“周二。”
“好吧……我想你……”
“……我能不能现在就回去？！我不想上班了！！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到让我清醒了很多，我承认，我不是故意撩他的，眼皮重的几乎睁不开，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。
“不行，要是工作没了，我可不想养你。”
“吼咦！我真后悔没叫醒你。”
我尝试着想象他抓耳挠腮的样子，笑着问道:“为什么啊？”
“我今天没有亲到你啊！！”
“没关系。”
Kong似乎不太理解我这句话，在那头沉默着。
“我在梦里已经亲过你了。”
没错，这是我故意说的。
“……”那里继续沉默。
“睡着了吗？”我低声问到。
“我在说服自己不要让司机调头。你能乖一点吗？”
不乖才会有意思。
明明是想陪他聊天，结果没有多长时间就倒在了沙发上。临近中午醒来的时候，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。我和他说，手机好像坏了，和他通话的时候明明是满格的，才打了一通电话就没了电。
猜他在Line上说了什么？
“我一直在等你说梦话。”
“疯了吧你？六七个小时你一直在听我睡觉？！”
“我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又在梦里亲我了。”
其实……这道题我做得也不怎么好……天天都是这样，但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……
练习题二:可以少说，但要多做。
我们两个的性格几乎是完全相反的，Kong会把他想表达的事情都说出来，但我经常会把自己搅乱成一团，随之就会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。
这不光表现在一些心事上，我很难像他一样，表达我对他的爱。
我们曾经有过矛盾。在一起后的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对这段关系的学习并不是很好。因为我害怕外人看待我们的眼光，所以在外面总是会和他保持些距离。
这可能需要联系出我的第三题，承认自己，我爱的，就是Kongphop。
那时候我不会像现在这样，可以在大街上牵着他，下班一旦有时间就会去他们公司楼下候着，在别人问到我们时，也不会再摇头否定。
我很黏他吗？
大概……是吧？
貌似齿轮嵌在一起之后，我自己心里那副架子跑到了他那儿。习惯了我那种小心翼翼的作风，他有时候会对我的主动抱有很多怀疑。
我不常说我想他，所以在工作休息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，陪他吃饭，或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休息。
不常夸他，所以就在别人夸他的时候牵起他的手晃荡几下。
我们还没有住在一起，他上班的地方离我的公寓很远，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去留宿。所以在分别的时候，我总会抱一下他，或者……轻轻碰一下……
以前我都会看看周围，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分场合……毕竟我们见面很不容易，不是吗？
比起表白，成为一个行动派对于我来说更简单。
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，在公司告白之后又准备去拜访Kongphop家里。
和Krekkrai先生的缘分算是不浅，在得知Kong和他的关系后，我真的一点都不敢让他看出来我和Kongphop有丝毫的联系。
一点气力都没有地说出“见过”这个词，脑子里浮现出一堆我们“见过”的画面。这句话不管是Kong还是我，听了都会情绪低落。这同向P'Earth介绍他不一样，这次我们干脆成了不熟的人……
从“不熟”到“情侣”，Krekkrai先生大概会觉得，我把他“照顾”得太好了吧？
站在Kongphop家门口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“我……我要不要把……把车里的领带打上？”我不由得结巴起来。
Kongphop刚从学校回来，他穿着教头服，我还穿着衬衫，背着公文包，看起来就像是哥哥接弟弟回家的样子……我们本来没有差那么多年纪啊……
他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……在我回头看他的时候，他正通过门的反光查看自己的头发，貌似是想把头发往上梳一些，听到我说话，又转过头来傻笑。
我问道:“你也紧张啊？别这样啊喂！我心里没底！”
紧张让我的反应变得很慢，他突然贴过来在我嘴上吻了一下。
如果不是在他家门口怕被听到，我大概会骂他疯了。
“我需要冷静一下。”
他总会把所有的事情变成理所应当……
“那我呢？！”
见他目光又往我嘴角移过来，我立马向后退了一步，抿着嘴说:“行了，我冷静了。”
Kong的家……第一次去的时候因为谈工作，并没有注意到它有多大……我就是随便回了个头，就看到了……我以为在车展才可以见到的跑车……
“那是隔壁人家的吗？”我并没有看到车库的正门，寻思图个安慰，就问了他一句。
“嗷呜，不是。那是我的，但一般都是姐姐在开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……突然觉得有些抱歉，竟然让他跟我吃了三年的路边摊……
这边的冲击还没缓解，面前的家门便发出了开锁的响声。
来开门的是上次那位先生，听说是Krekkrai先生的秘书，但Kong说他更像是从小负责他衣食起居的叔叔。
Kong没有和他们说会带谁来吃饭，Krekkrai先生见了我就像见到了老友一样，礼遇的拥抱又给我加了一层负担。而他倒是一身轻松，把我交给了Krekkrai先生，自己跑去厨房和妈妈撒娇。
Kong在妈妈面前的样子，让我意想不到……
“Arthit觉得Kongphop怎么样？”Krekkrai先生问到。
我突然慌了手脚，Kongphop总是让人吓到的说话方式大概是从Krekkrai先生那里学过来的。
上次那句“喜欢吗？”……我差点以为他对我们的事情已经了如指掌。
“他的实习，干得不错吧？”
我尴尬地笑了笑，亮出了官方式的回答：“就像我上次跟您说的那样，他一直做得很好！”
Krekkrai先生热情地为我倒了一杯茶，大概是某种药茶？闻上去还不错，结果沾到味蕾的瞬间，我差一点把午饭吐出来……
“这茶特别适合经常熬夜的人。”
我背过身眨了眨眼，尽可能不让Krekkrai先生看出我已经被苦得激出了眼泪。
“没想到你们两个可以相处得这么好，上次见你，还感觉你们不是太熟的学长学弟。”
关于坦白，我们两个没有商量过要在这天晚上什么时候说、怎么说。在沙发上的我如坐针毡，这种压迫感让我认识到不经过思考就行动的后果真的很惨。
“我们一直都很好。”
那小子终于从厨房跑了出来。
我松了口气，跟着点了点头：“对，其实……嗝！”
这大概是我人生最丢脸的事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紧张到打嗝，还是被那杯茶苦得失去了控制能力。
但它就是停不下来！！！
“阿姨，嗝！您嗝！您好！嗝！不，嗝！不好意思！”
我转头慌张地向Kongphop求助，捂着自己的嘴，希望能不要一直发出响声。
“嗷呜，Arthit，怎么突然这样了？”Kong的妈妈随手把我刚刚喝了一半的苦药茶加了些热的，端上来，对我说到：“喝点热的说不定会好一点哦。”
“妈，Arthit学长，他……”
“谢谢阿姨！”
我打断了Kong的话，一口把那一杯茶干了。
这是特殊的日子，要表现好一点不是吗？
“不好意思……我觉得我要去一趟洗手间。”
很明显，两位家长也明白我的情况，便叫Kong给我带路。
“嗝！……嗝！……嗝！”
我趴在洗手间的墙上，把脸藏得严严实实的，就算他看不到也知道我现在脸已经烫得像烧着了一样。
那时心里还在祈祷着，只要能让我停下来，之后什么时候打都无所谓啊。
“学长。”
“怎么办，嗝！怎么办啊……这，这表现……”我嘴里反复念叨着。
直到他突然使劲把我拽到他怀里，我才停止了所有的絮叨。
“嗝！”
他轻轻拍着我的背，也没有说什么话，另一只手时不时把我的头往他肩颈那里推一推。
“不用那么紧张啊……”他说的声音很轻，但我听得很清楚。
再反应过来，胸腔已经没有了抽动。
“如果学长没准备好，我们可以不说的。”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，我看着他强调道：“彻底地准备好了。”
回到餐桌，两位家长坐在我们对面，表示歉意之后，才敢入座。
“Kong说你爱冬阴功，我也是第一次做，别太介意呐~”
“谢谢阿姨！看起来就很棒！”
Kong的妈妈很会做菜，即使是清淡的口味，在我尝来，也有让人跃跃欲试的香味。
饭桌上Krekkrai先生一直在聊我们公司之间合作的事情，Kong坐在我旁边偶尔会加入我们的对话，但更多的是像往常那样，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。
这样的举动很快便被Kong妈注意到，便被问道：“Arthit你和他的关系真的很好啊！Kong都很少给我夹菜呢！那你知道他恋爱了吗？给我透露透露？”
该来的还是躲不过，我特别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不会毁掉这顿晚餐。
在Kong准备先开口时，我在桌底握住他的手，这件事，要由我来说。
“我知道这样很失礼，但我今天想向叔叔阿姨坦诚一件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。”
看着大家没有打断我，便继续说道：“我的全名叫Arthit Rojnapat，家里人都叫我暖暖……”
“很抱歉，Krekkrai先生。之前和您说我和Kongphop并不熟识，其实他入学的时候，我们就已经认识了，我是他的教头……”
“他还是我……我喜欢的人……”
伴着这句话，我抬起头看向了Krekkrai先生。
他看起来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，就像在公司开会那样，专注地听着。
“我知道这样突然的介绍很失礼，但我和Kong……都希望让家人知道事实……”
Kongphop向父母行了礼，又牵起了我颤抖的手。
“其实我应该提前和爸妈你们说的，但我们也是突然决……”
“你们在一起多久了？”Kong的妈妈先开了口。
我甚至还做好了被扫客出门的准备，但他们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烈。我和Kong对视了一眼，也不知道该由谁来回答，便异口同声道：“三年……”
“怪不得Kong总是不爱回家。Arthit吃饱了吗？”
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吧？
那天突然卸下了重担，坐在椅子上盯着Kongphop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，只好埋头吃掉盘子里母子二人为我添的食物。
Krekkrai先生没有继续参与话题，直到晚餐结束，我们在收拾餐具时，把我单独叫到了后院。
“Arthit你总是突然地给我准备些“惊喜。””
细数和Krekkrai先生的见面，貌似每一次都是有困难才会来寻求帮助，我像往常那样，再次向他鞠躬道歉：“真的非常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什么啊？是工作上的麻烦，还是我的儿子？”我站在先生旁边，被问得不禁向后撤了一步，他又继续问道：“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事，Arthit先生会想之前那几次一样坚持到底吗？”
“我和Kongphop的事情并不是工作，Krekkrai先生。和他一起走下去，就是我的未来，我觉得这不是我要坚持的事情，是我一直在走的路，没有其他的选择……”
“但，感觉你不久之前还是在藏着这件事，不是吗？”
“是的……”
Krekkrai先生见我失去那份理直气壮低下头，突然笑起来，将手放在了我肩膀上：“我以为你还会瞒我很久的。”
我当时一直没有反应过来，回到大厅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。
所以，Krekkrai先生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。
我好像小看了公司的传播力……
“Krekkrai先生……”
“既然都想明白要说出来了，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吧？”他见我那副样子，又提示到：“称谓。”
“……谢谢……爸……”
这次冒险的坦白成了我人生中最值得炫耀的事情，因为我一度认为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艰难的了，可却没想到一晚上便得到了认可。Krekkrai爸在之后的某次谈心跟我说到，他欣赏的就是我面对困难的那份坚持，但我知道，如果不是Kong在，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。
关于承认我自己，我可以拍拍胸脯说，我做得越来越好。
当然，我们的“探险”也不是一帆风顺。
其实在我和Krekkrai爸在外面聊天时，Kong无意发现了妈妈在厨房落了泪，这件事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。Kong妈虽然是伤心，但还是接受了我们的关系。
而我的家，相对棘手一些。
我提前告知了爸妈我有了男朋友的事，那天晚上……并不愉快……而且Kong到现在也不知道我那天没有会公寓是被我爸锁了起来……
那么大了，还被关门禁，很丢脸啊……
这也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同居的原因。
虽然Kong经常会到我家里吃饭，但爸永远会把我们两个当空气略过。更夸张的是，他从来没有和Kong说过一句话……
我们还在努力着……
和他在一起也十个年头了，Bright说我就像变了个人一样，我每次都会反问他们：“对待恋人和朋友能一样吗？大兄弟？”
转而他们就会把我大学欺负Kong的事情搬出来，那我也只能默认自己改变了一点。
毕竟我每天都在做这样的练习，自然地就把它们当成习惯了啊。
其实难度系数较高的题，“照顾好Kongphop先生”算是其中的一条。
我必须承认他是个非常擅长照顾人的人，生活都很有规律，每次来我公寓都会把我的“窝”整理好才走。然而这却让我很难找到照顾他的机会。
虽然他真的很能撒娇，但这都是基于想要得到奖励的情况下才会粘着我。一旦有可能会让我担心的事，他都会遮遮掩掩。
虽然关于隐瞒，我们都彼此彼此……
如果只是小的感冒，他绝对会瞪着那双发光的眼睛跑来让我照顾他。但这次生病，宁愿无视我发了一整天的Line，也不会告诉我他已经三天没办法去上班。
还好我要回他公寓取我的文件，才发现这位大哥已经烧到了四十度。
即使去医院输了液，体温还是在39度上下。
下午回来给他煮了粥，也就吃了两三口又睡着了。
跟我保证说，今天晚上还不退烧就乖乖跟我去住院。
貌似液体还管点用，这一觉睡到十一点都没醒。白天因为烧得浑身疼，所以一直睡不安稳。可这个长觉对他来说并没有多么舒服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晚上出了特别多的汗，眉头也是一直皱着。
这搞得我也很头疼，一天一夜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。
还是要把他送回医院比较好。
到客厅一边穿衣服一边联系Plame帮忙做司机，隐约听到了卧室里翻箱倒柜的声音。
“Kong你在干嘛啊？”我对着蹲在书桌抽屉前不停翻东西的他问到。
他从来不会想我一样毫无章法地乱翻东西，吓得我以为他烧坏了脑子。
看到他猛然回头甩掉的那滴泪，真的把我吓到了。
他这才噗通坐到地上长舒了口气。
“你，你怎么了？吼咦！”
走到他身边，还没完全蹲下身，突然就被面前的黑影扑倒在了地上。
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的位置，还是很烫，但更让我在意的是不停流到我后颈的温流。
“怎么还哭了啊？不会是你的哈喇子吧！？”
咳咳……我这是想把他逗笑！不是真傻！
“我做了个噩梦……”
第一次，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寻求着安慰。
按着节奏拍着他的背，轻声问到他：“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啊？”
“梦到……我把齿轮弄丢了……”
哄小孩的时候，好像不能开玩笑。
轻轻拍了拍他的头，看他红着眼睛把头抬起来，给了小孩子他最喜欢的奖励。
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，被我亲完之后的嘴显得特别红，脸颊更是扑上了一层红晕。
让他坐起来，摸着他的额头跟他说道：“烧傻了吗？齿轮不是被你摆在书柜里了吗？”
“不只是齿轮丢了……你也丢了……”这话音都没落，他又抱了上来。
我险些要以为他这一病，病回了十几岁的年龄。
“呃呃呃~我丢不了的，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回来。”
“暖暖。”——家里人都叫我暖暖。
“嗯？”
“结婚吧？”
……
很多的题我们都没有解完，然而我现在好像又多了一道题。
练习做Kong先生的暖暖先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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